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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六十七章





  人活一生,有很多事情,都是难以控制的,就好比方说,这个世界是一个广袤无垠的沙漠,每个人,都只是沙漠里的一颗小小的尘埃,掀不起任何风浪,但是,即使只是一颗小小的尘埃,也会在沙漠里躺出自己的位置。

  以前的时候,总觉得人生无比艰难,因为人活着,要有太多的荆棘要穿过,要有太多的路要走过,不管做什么,不管怎么活,人生的苦难都是要经历的。

  从一开始,絮笙就知道,她很渺小,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,没办法阻止任何磨难,扭转任何败局,但是她知道只要她在,她就会尽全力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。

  虽然她的力量很微弱,但是应该朝着哪个方向,她还是很清楚的,再微弱的力量,也比什么都没有强。

  她一次又一次的穿行在不同的时空里,不为别的,只希望,在她的这一点点的努力下,一切都能够有所好转。

  为此,她不惜付出一切。

  只是为了追寻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
  仅此而已。

  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的话,它的发生就一定不是偶然。

  一定会有人把偶然变成必然。

  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,仅仅是希望自己爱的人在她身边,所有人都好好的,没有人受伤,没有人离开。

  她又一次穿越了时空,她不知道,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,更不知道,未来会发生什么,她只想把有限的时间利用好,去拯救她最爱的人。

  她到了二十一世纪,她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。

  这个世界的车水马龙,看起来是如此的熟悉,她一个人,待在马路的一边,抬头看了看对面商厦的时钟。

  滴答,滴答,四点四十,学生们下课的时候到了,深蓝色的校服鱼贯而出,穿行在街道上。

  下一秒,她就看见了她。

  一个低头沉默,微微抿着唇的女生,宽大的校服罩着,表情坚毅,对一切都充满了热忱。

  而事实上,她很快就会迎来自己最痛苦的一刻。

  絮笙穿过她身体的时候,仿佛看到了她赤诚的心。

  她生病了,寿命将至,所以她来接替她,完成她未完成的事。

  变成新的她活着。

  丁夏,是个神奇的名字。

  车水马龙中,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姑娘瞬间的变化,丁夏目光如炬,低着头快步走过了斑马线。

  病秧子,他们都这么叫她,她时常沉默不说话,他们也不敢靠近她,因为如果她生气了,是真的会打人的。

  但是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,她会扶老奶奶过马路,帮助迷路的小朋友,或者是施舍贫穷的流浪汉。

  她对世界这么真诚,没有别人看得见。

  她的爸爸是一名普通的商人,经营这一家小小的餐馆,赚的钱屈指可数,但是一家人生活的非常快乐。

  很多年前,她的妈妈死在了家门口不远的马路上,一个司机,醉酒驾驶,开车撞上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减速,妈妈当场窒息死亡,没有抢救过来。

  司机赔了很多钱,他们并不领情,这份伤害,是任何东西都不能补偿的。

  这份伤痛,他们一直埋藏在心底,没有在人前提起过,可谁都没忘记。

  丁夏,她是在一个夏天出生,夏风猎猎,是最盎然生机的时候,朝阳升起在最湛蓝的天空,翠绿的梧桐叶子在风中飘扬,她背着书包,曾经最快乐的时光。

  而她的妈妈,也是在那样一个夏天,夏风猎猎,本来她下了课,回家的时候爸爸买了一个大西瓜,放在凉水里凉着,等着妈妈回家吃午饭,然后享用那一个清甜的西瓜,可是他们没有等到妈妈回家,只等到了医院的电话。

  他们去医院的时候,妈妈还存着最后的气息,她只听得到冰冷的仪器声,自己妈妈微弱艰难的呼吸声。

  她很想回家,现在妈妈旁边让她有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,她感觉头晕目眩,以为回到家里,妈妈就会在那里等她。

  人死不能复生,仪器变成了一条直线的时候,她们被医生带了出去,医生在抢救,他们只能站在门外等着。

  她是家中的独生女,仅仅只是个脆弱的初中生,爸爸坐在她旁边,握住她的手,她能感觉得到他手掌的力度,同时也能感觉得到他的恐惧与无力。

  她什么都没说,凝住眉,四肢百骸传来无力的感觉,她有些微微脱力的瘫在椅背上,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。

  那时候,有个微弱的声音告诉她,她的妈妈,可能永远离开她了。

  母女连心就是这么神奇,她前一秒忽然之间的感觉,后一秒就看到医生满脸遗憾的脸。

  他们彻底失去了一个亲人。

  妈妈走之前握紧了她的手,目光深沉,无力的告诉她,人生很长,一定要慢慢走下去。

  人活几十年,一定会看到亲人离去,一次又一次重复的痛楚,一次又一次的离别,太让人难过了。

  从那以后,她就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哦小姑娘了。

  她患上了一种病,时常会感觉到浑身无力,吃过很多的药也无济于事,她常常沉默不说话,很多人都叫她病秧子,她也完全忽视。

  妈妈离开之后的第三年,她才慢慢的有了点笑容,爸爸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人,总是用尽全力想把她往开朗的方向带,的确他也成功了,慢慢的,她又学会了大声的笑,节日的时候会和爸爸一起喝一杯,喝的东倒西歪的,倒在床上,以为妈妈会给她盖上被子,结果次日醒过来,自己和爸爸两个人还是形单影只。

  慢慢的,她就不太喝酒了,怕自己会贪恋喝了酒之后的幻觉,更害怕醒酒之后的空荡,

  毕竟她还只是一个高中生,喝酒太多了,对身体是不好的。

  上课的时候,她低头沉默学习,下了课,要么去隔壁叔叔家的跆拳道馆帮忙,要么就去自家的饭馆帮忙,她跆拳道很不错,得了叔叔的真传,学校里没有人敢欺负她,她的病情一度得到控制,只有在很少的时候才会发作,她也慢慢的重新变成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,在大汗淋漓的时候会酣畅的笑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