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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间(2 / 2)


  好不容易等赵原枝睡着了,姜氶心慢慢把赵原枝的手掰开,把人推远,这一段过程已经把他累得不行,眼皮都要挣不开了,正想昏睡过去,就听见了惊天动地的呼噜声,姜氶心欲哭无泪,尝试蒙头、捂耳朵无果,还想过把自己砸晕,最后决定从源头入手,对着赵原枝又捏又掐就是叫不醒他,那呼噜声跟一整个装修队似的,姜氶心心里叨叨幸好山上人少,要不然可能会被举报扰民。

  实在是睡不着,姜氶心有些烦躁,翻身又翻出一身汗,干脆不睡了,起身拉开拉链打算出去吹吹风,没想到会看见帐篷外的顾疏澜。

  “你也被他的呼噜声吵醒了吗?”姜氶心在顾疏澜身边坐下。

  “是啊。”当然不是,但顾疏澜不会说,更不会说自己就没有回过帐篷,还打算在这里坐一个晚上,他捡了一截树枝拨着地上的树叶,随意地问道,“你很喜欢看日出吗?”

  “是啊。”姜氶心看他用树枝在地上戳出一个洞,也捡起一根树枝往地上戳,解释道,“每一次看到的日出都是不一样的,画在纸上就更不一样了。”

  “日出能有什么不一样,难道不是心情不一样?”顾疏澜停了手里的动作。

  周遭黑压压一片,什么都模糊在夜色中,除了顾疏澜说话时飘在晚风中透着凉意的声音。等远处灯塔转过来,姜氶心才看清顾疏澜眼中的落寞和疲惫,他有些愣神,这是高冷寡言的顾疏澜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情,大约是因为夜色深沉,囤积了一天的沮丧终于有机会倾泻而出。

  姜氶心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那个女孩对于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,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劝起,手下的土被他搅得乱飞,顾疏澜捉住了他的手才消停。

  “泥土溅到你了吗?”姜氶心歉意地笑笑,不自然地收回手。

  顾疏澜摇摇头,握着姜氶心抓过的那截树枝,顶部还留有他的体温,暖暖的,自己的那根树枝握了好久都还是凉,他贪心地包住那点温度,问出了藏在他心底很久的话:“你没有见过你的父亲……那你会想他吗?”他想起了当初在海滩时,姜氶心说自己十六岁也没见过自己父亲的言论。

  姜氶心不知道顾疏澜怎么会说这个,他先是快速地摇摇头,然后又迟疑着慢慢地点了两下头,说:“我从来没在我妈妈那里听到过有关他的任何消息,外公外婆也从来不提,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,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,我替很多做了父亲的人画过画像,可还是想象不出来。”

  顾疏澜看见他缩了缩身子,黑暗中团成小小的一团,顾疏澜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他一点,深夜中能烘热一颗落寞的心的温度微乎其微,姜氶心也下意识地凑近顾疏澜,两条手臂贴着,这种时候,说不出谁比谁更苦闷。

  “你亲生父亲他比廖成军还要禽兽!”

  顾疏澜耳边回想起江茜的哭腔,不由地劝解道:“长辈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,有时候知道真相还不如永远被蒙在鼓里。”明明是自己被情绪困住,到头来还要去安慰别人,不过谁叫他要主动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呢?

  “其实……相比想得到来自父亲的照顾,我更想知道我父亲是谁,就这么简单。”姜氶心曲着腿,脸压在膝盖上看着顾疏澜,那双眼睛很清明,说是忧伤倒不如说是遗憾。顾疏澜看得出来,虽然他的童年缺少父亲的陪伴,但该有的关爱只会比别人多,不会比别人少。

  “如果……”顾疏澜垂着眼睛,轻轻地问,“如果当初的分别是不欢而散,那个叫做父亲的人做了天大的错事,伤害了很多人呢?”

  姜氶心以为是在问他,思索了一会,回答道:“你刚才说不欢而散,那么当初被这个父亲伤害的人肯定已经做了选择。”

  顾疏澜愣了一下,他的母亲?商舜华吗?当年她毅然跟顾实离婚,孤身一人带着自己离开,她不是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脆弱的一面,但是她似乎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,带着他离开是当时她能对顾实做出的最大的惩罚了吧。

  “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原谅吗?”顾疏澜飞快地说。

  姜氶心有些累了,迷迷糊糊的“嗯?”了一声,没听清他的话。顾疏澜并不介意,独自斟酌着,手臂一沉,姜氶心已经歪倒在他肩上睡着了,只留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他。

  顾疏澜没办法,揽着姜氶心站起来,把他背在背上往赵原枝那个帐篷走。这人好轻,也不乱动,安静地趴在背上让顾疏澜省了不少力。

  刚靠近他们那个帐篷,顾疏澜就听见了那一阵能够用来爆破的呼噜声,心道姜氶心对自己能狠到这个地步,对他真的算很好了。

  最后帐篷门到底是没打开,顾疏澜把姜氶心扛到自己的帐篷里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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