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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(1 / 2)





  太庙外的古柏葱郁一如当年,太庙里的祭台上已是悄然添上新的面孔。

  他的母亲,他的父亲,以及他的妻子。

  萧彻凝望着最后一张画像,默然无语。

  画像上的女人,同她的先辈一样,身着五彩翟衣,头戴龙凤珠翠冠,生得美丽绝伦,唇畔含笑,眉眼轻盈,灵动鲜活。只以颜色论,历代皇后里,她是生得最美的那个。

  同样的画像,他前前后后画了十几幅,她挑了又挑,最后才勉强挑出这幅。就这样,好觉得他画得不够庄重,太过轻佻,全然不知自己一辈子都没和庄重这词有过关系。

  萧彻知道,往日她碍于面子不好彰显,其实是挺自得于自身容貌的,随身带着面镜子,时不时就要欣赏下自己的容色。

  天底下美人无数,要寻出比她更美,还有可能,但要寻出比她更自恋的,怕是难了。

  萧彻唇间含着浅淡的笑意,不禁朝画像上的笑颜伸手,似是想要摸一下她唇边的笑,待触到画卷粗砺的质感,他才如梦初醒。

  摸着画卷的手紧握成拳,其上青筋暴起。

  他将前额抵在画卷上,褪去天子的威严,显露出凡人的软弱无力。

  太庙之外秋雨淅沥,模糊了庙内的一声轻语。

  “令嘉,我后悔了。”

  泪咽却无声,只向从前悔薄情。凭仗丹青重省识,盈盈,一片伤心画不成。

  别语忒分明,午夜鹣鹣梦早醒。卿自早醒侬自梦,更更,泣尽风檐夜雨铃。

  第25章 拜见长辈

  拜完太庙,令嘉已是脸色发白——累的,还好丹姑极富先见之明,给她上妆时上足了胭脂,这才确保了她仪容不失,不叫外人窥去她的疲累。

  只不过面上再鲜亮,在细微处仍是瞒不了人,比如她虚软的步伐。

  燕王停下脚步,朝她伸出手,正准备说什么。

  令嘉却是不等他开口,就自觉地把手搭了上去。

  燕王无语地看她,他原还想着以二人情形,她会很有气节地拒绝。

  令嘉坦然回视,她现在腰酸腿软,头晕眼花,泰半都是因他之故,借借他的力,也是理所当然。

  再说,他们二人在外扮作恩爱,固然是为燕王的谋算做了伪饰,可于令嘉,也绝对是有益无害。

  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,三纲伦常之下,女人只能依附男人,女人的地位,便也取决于男人。

  如同凌霄花依托在树上,她过得如何,一是取决于那树有多旺盛,它越旺盛,凌霄花能吸取的养分就越多,二便是看那树愿意分多少养分给这花。若是二者兼得,那凌霄花自然开得娇艳灿烂。若是倒霉得二者皆无,那便是慢慢枯萎。

  闺阁少女的出嫁,便是一次移植,从父亲这棵旧树,移到丈夫这棵新树上。

  令嘉在父亲庇护下,过得富贵尊荣,但出嫁后,她的体面便全看燕王。

  燕王待她好,那自然是万事皆善。但若燕王冷落无视她,那么不管她的家世有多显赫,她的容颜有多么美丽,她依然是为世人眼里的失败者。

  好比太子妃梁氏,尽管出身低微,膝下无子,还遭皇帝嫌弃,但有太子对她的看重在,下面的皇亲诰命,在下面的宫人奴仆,哪个敢怠慢她。

  令嘉十分清楚这条自古有之的潜规则,也正因此,昨日晚上,哪怕困得眼都撑不开,她都强打着精神和燕王把房给圆了。

  燕王长相俊美,身材健壮,癖好正常,忽略他一般的技术,以及更加一般的态度,床笫之上,还算可以。

  所以和他亲热,也算不得难事。

  ——即使,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人。

  令嘉神色平和,目光邈远。

  燕王唇畔含笑,目光漠然。

  两人肩倚着肩,手牵着手。所谓貌合神离,不外如是。

  拜完太庙,便要去拜舅姑。

  皇帝勤于政事,这个时辰还在两仪殿处理政务。不过虽然繁忙,他也惦记着新婚的儿子,特意让内侍传了口询,让燕王和令嘉两人先去宣室殿,他晚点会过去。

  宣室殿内,公孙皇后看到燕王和令嘉联袂而来,二人外表般配,姿态亲密,如明珠美玉,交相辉映,纵使知道这份亲密之下,真情假意,不知几许。仍禁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  殿里,除了公孙皇后,还有贵德贤淑四妃,再往下便是太子妃和五位公主。

  燕王和令嘉先是给公孙皇后行拜礼。

  公孙皇后受完礼,牵起令嘉的手,柔声说道:“以后五郎就托你照顾了。”

  令嘉低头,乖巧地应是。

  从公孙皇后的角度,正见着她洁白修长的脖颈……以及脖颈上被好几层脂粉抹过,但依旧没被全然掩去的红痕。

  公孙皇后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己外表温文尔雅的次子。

  应该说到底是男人嘛!在这方面,真是天生的禽兽。

  在皇后之后,便是四妃。四妃既非嫡母,亦非生母,令嘉无需向她们行大礼,但基本的见礼还是要的。

  皇帝后宫妃嫔不少,但多身份不高,而能长久得宠的更是没有——不计公孙皇后的话。故而四妃得封,皆是以子嗣获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