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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病娇世子冲喜的日常第3节(1 / 2)





  听到这话,周樱俪仰头深吸了口气,目光看向那跳跃的烛火,“你们赵家一门忠烈,我周氏一族何尝不是三代五将?如今早就剩了个空壳。从古至今,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,可这个’不受’,言官稍一觐言,那就成了谋逆!若不是阿延负伤回京,恐怕那些人还不愿放过他。”

  “你口中的国公府刘沛,可是这些言官中的领头人啊。三年前,如果他们愿意和我赵家订婚,早就成了,只怕是知晓圣心,若我们赵家打了败仗,他不顺意;打了胜仗,圣上似乎也并不愉悦。”

  赵敬亭声音压得极低,这句话,他之前从未向夫人说过,此时逋一吐露,就让周樱俪抓住,尚含着泪水的眼睛满是惊诧:“夫君此话何解,若是打了胜仗,燕云北境就可收回,两地百姓团聚,我们也无需再受那辽真国的气焰……”

  赵敬亭食指蘸过茶杯中的清水,在木桌上写了一个字,待周樱俪看清时,心头啸忽涌起一阵冷意。

  那是一个“嫡”字。

  她看向夫君,瞳孔颤颤:“是真的?”

  赵敬亭点了点头:“当年太后所生的嫡长子,被辽真国掳为质子,若是此番征战大获全胜,先皇密诏的储君班师回朝……”

  周樱俪掌心猛然擦去了桌上的“嫡”字,赵家手握兵权,若是救回质子,教当今圣上如何不忌惮赵家军的威胁。

  而赵家越是主战,圣上的心思就越是猜忌。

  周樱俪掌心抓着心口,耳边传来夫君的那句:“青玄道长是圣上眼前的红人,他说的冲喜,是往南找,越南越好,这恐怕就是圣上的旨意,不愿我们再与京中文臣相交。而娶了这个农家女,阿延才有可能活命。”

  周樱俪眼眸紧闭,两行泪珠滚落,难道我儿此生的命运就要拘于一个农妇之手,再无前程了么……

  -

  人生四大喜事,久旱逢甘雨,他乡遇故知,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。

  此时的扶苏院,黎洛栖难过之后,从赵赫延的床边抱了床被子,转身走到了屏风外的罗汉床榻,她的人生,因为赵世子的聘礼而逢了甘雨,今夜又历经了场洞房花烛夜,还平白多了银两,真是老天待她不薄!

  “夫君,您放心,在没有还清债之前,我是不会走的。”

  更何况她还要报恩呢。

  赵赫延看着她抱住银钱盒的模样,用力得胸口都往里压了两寸,撇开视线,声线低哑:“两千两。”

  “我不同意。”

  她边说边绕出了屏风,坐到梳妆台前摘凤冠,铜镜里映着一张姣好绯红的鹅蛋脸,只额头上印出了一圈红痕,指尖一碰便是酸疼,于是起身绕过屏风,“夫君,你这儿可有跌打损伤的药么?”

  赵赫延脸色一冷:“本世子不用你伺候。”

  哪知黎洛栖指了指自己白皙光洁的额头,眼珠子往上看:“我是要擦自己头上的淤青。”

  此时烛光摇曳,光影柔和地落在她的脸颊上,赵赫延收回视线:“楠木柜右数第三排第二格。”

  好么,黎洛栖又要去挪凳子了。

  等擦过药后,她便脱下了霞帔,本是要换上寝衣,但此刻两人就隔着一个屏风,似乎不大方便,其实她还想洗一个热水澡,莫说是天冷洗了澡好睡,就是她在扬州的时候,也几乎是每日都要沐浴。

  但毕竟是第一晚,她先凑合着钻到被子里睡吧,好歹这里有暖炉,不至于冻得手脚发僵。

  而就在她要爬上罗汉床时,身后忽然传来一句:“黎洛栖。”

  这是夫君第一次叫她名字。

  “你可以叫我栖栖……”

  “灭灯。”

  “不行哦。”

  黎洛栖抱着枕头绕出屏风,“新婚第一夜,红烛是要一直亮到天明的,寓意百年好合噢!”

  赵赫延眉眼冷峻:“我无须与你百年好合。”

  黎洛栖打了个哈欠:“这个重点是百年啦,红烛燃到天明,夫君就能活到一百岁了!”

  赵赫延眉眼微微一愣,活到一百岁……

  黎洛栖见他没意见了,笑道:“夫君早些歇息吧,好梦。”

  少女再次缩回到罗汉床上对折的被褥里,隔着纱织屏风,赵赫延能看见一道微微耸起的山包,这是他记事起,第一次让一个女子入了房门,还在这里过夜……

  冬季昼短夜长,更漏打过之后,天蒙蒙亮,黎洛栖睡得不安稳,半夜还朦朦胧胧地撑起眼皮看红烛,确定它还在燃,这才放心地继续睡,此时暖炉尚热,她向来习惯早起,尤其还有件重要的事。

  黎洛栖走到床榻边,就见赵赫延一张睡颜微微侧着,露出修长的脖颈,像冬日院墙里的红梅,孤高清冷。

  她尝试着从床尾绕进去,忽然,床褥被压下了一道力量,她猛地掀起眼皮,就看见一抹红色身影压了过来,男人手里握着的匕首正落在她脖颈上:“下去。”

  黎洛栖浅浅地呼吸,知道病人多少有点心理病,于是顺着他解释道:“我就是上来找样东西……”

  “来看你的夫君断气了么?”

  黎洛栖觉得脖颈有些凉,“夫君若是一刀下来,那喜帕就当真见血了。”

  说着,她的指尖在被褥里抽出了一方红手帕:“喏!你要新婚第二日、就、就谋杀妻子吗!”

  男人语气带着清晨的寒意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夫人会用么?”

  吓?

  她视线往下落,那是一把刀,泛着冷光的刀。

  “划哪儿好呢?”

  他的声音慵懒冷调,如同这把薄如蝉翼的匕首,无形中刮人骨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