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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七十七章名字





  但怪就怪在这里,姬明昊的修为在九幽门中已是上等,猎杀此种凶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。结果这一战他却打得艰难,不仅动作总是慢一拍,而且剑式凌乱,总刺不中目标,屡次三番被那树怪逼入绝境。直到树怪一击强力打在他身上迫得他气息紊乱,姬明昊后退吐血,再抬头时,眼神已经变了。

  “我、我从来没有见、见过姬大哥那、那种样子,就好像是……”

  乌承泽没有说下去,乌桕却明白了。刚才那一幕她看得真切,姬明昊类似野兽一般的目光跟杀气绝非常人能有,她无法理解这样的情况为何会出现在一个九幽门弟子身上。

  颜歌正在替姬明昊疗伤,掌心中湛蓝色的幽光在他周身游走。对于乌承泽的话他无动于衷,平静的表现让人生疑。众人不再吭声,少顷,他道:“承泽,等下不要告诉他这些。”

  “啊?”乌承泽一愣,很快道,“可、可如果他问起怎、怎么晕倒的……”

  “就说是被树怪寒气所伤。”颜歌说完,转身面向树怪,淡淡道,“枯藤。”

  枯藤老怪在修真界很是有名,乃是一棵修炼多年而成精的树。因其活了上万年,根枝蔓延,早已渗透进岐阳大陆无数丛林之中。即便是各大门派的长老在枯藤老怪面前都不一定能大获全胜,更别说他们手下的弟子了。

  “可不对啊,我认得枯藤那老东西啊,它修炼多年早已有了神识,绝不会跟个二傻子似的大喊大叫啊。”二狗突然插话,“再说它最讨厌这种低温的地方了,它说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好……”

  “好了好了,都知道你见多识广了。”乌桕及时打断准备话家常的二狗,冲颜歌道,“所以这个东西应该不是枯藤吧?”

  颜歌稍一沉吟,“应该只是分支。”

  “分支都这么厉害?”乌桕瞄了眼那边仍在暴走的凶物。

  颜歌摇头,“它被炼化了。”

  枯藤老怪能在修真界屹立不倒多年,.一在于其只要有一根分支就能复活的强大生命力,.二则在于它识时务,从不与修真界的人有任何联系。但这不代表它就一无是处,枯藤自有它的本事,而迷乱人心则是它的拿手本领。

  “所、所以,姬大哥是、是被迷乱了心智?”乌承泽问道。

  颜歌没有吭声,他觉得事情有点棘手。要想使出迷乱人心的本事,非本体不可,但眼下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根没有意识的枝干,除非有人将枯藤的本体精元灌注其中,否则不会做到这一步。

  也就是说,枯藤老怪可能出事了。

  一路走来,从九环山的凶尸杀人,到暮归山的常人变异,直到现在连枯藤老怪的分身都有了迷乱人心的本事,颜歌觉得,事情正在往一个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。

  “滚开……滚开!我杀了你!我要杀了你们!”

  这时,昏迷中的姬明昊突然大喊,声音凄厉,听得人汗毛倒立。颜歌急忙俯身继续安抚他的情绪,当湛蓝幽光重新游走他全身,他扭曲的五官渐渐平展,情绪也不由恢复过来。

  乌桕看着,突然觉得有点微妙。

  姬明昊的反应太痛苦,那种积压许久的恐惧跟愤怒,仿佛在刚才一刻尽数爆发。乌桕很熟悉这种感觉,那是她此生最不愿意回想的一段往事。可姬明昊呢,身为九幽门的天之骄子,他会有什么事?

  乌桕不知该如何问出口,毕竟颜歌并不是个会语人是非的人。犹豫良久她还是决定放弃,看回阵法中的凶兽,却突然发现凶兽不见了。

  “颜、颜歌……”

  乌桕话没说完,一根树枝突然从地下冒出,直戳进她肩膀,将她连人带起悬于半空。她这时才发现在刚才的对峙中,旺财已经被这凶兽搞得支离破碎,正大张着嘴躺在地上喘气,而颜歌虽然已经注意到,却还是晚了一步。

  看这个情景,乌桕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无能。

  戳进肩膀的树杆正在不断吸取她身体里的力量,鲜血顺着枝干蔓延,最终流进这凶兽的心脏。然而很快就听一声咆哮自凶兽口中发出,仿佛被人生生砍断了四肢,痛到极致,也因此将乌桕大力甩开。

  叫声震天,血花四溅,乌桕在无数血点中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,那些嘈杂的声音最终化成一曲和婉哀声,正在轻轻呼唤。

  唤一个人。

  “摇光。”

  .60.

  清风拂动,扬起桃花飞舞。漫天桃粉色的气息中,酒香四溢,浓郁醇厚。女子娇俏的笑声如铃般清脆,红衣如血,正斜倚在一根树干上,白皙的藕臂一只闲散地垂着,另一只端着个琉璃杯盏,唇齿留香,啧啧咂舌。

  “无止,赶明儿我死了,你可得在我坟头多摆几壶这桃花酿。”

  桃花树下端坐一白衫男子,眉眼狭长,俊朗清闲。他修长的两指中捏着一尊琉璃盏,抬手轻抿,“胡说八道。”

  “嘁,怎么就胡说了?”女子侧了个身,“就算是神仙,也有陨落的一天啊。”

  无止笑得无奈,挥开女子荡在自己头顶的玉手,“傻摇光,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。”

  是谁?谁在说话?

  乌桕明明睁着眼睛,那些莫名的画面还是走马观花似的从她眼前闪过。仿佛自己此刻正置身在那儿,耳边是摇光慵懒的笑声,眼前是无止宠溺的目光。

  是谁?你们到底是谁?

  “乌桕……乌桕……”

  耳边有谁在轻唤,语气着急。摇光的笑声终于远去,一层薄雾逐渐掩盖了桃色场景,树上的女子一如既往浅笑盈盈,树下的男子眉目浅淡清冷如水,乌桕的内心.一次因此产生了波动,几分不舍几分怅然,竟就想这样随他们而去。

  仿佛只要跟上,就能找到所有答案。

  直到一袭冷冽的紫苏香扩大在鼻尖,幻象自她眼前消失,映入眼帘的,是那墨发眼盲的俊美男子正皱着眉头,将她揽在怀里,一声接一声呼喊着她的名字。

  乌桕心中一动,玉手贴上了颜歌额头。

  “以后不要皱眉了……好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