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生将刚才的想法跟玉妄说了一遍，玉妄微微低头思索着，然后果断说道：“也不能排除她们还在风雨楼的可能。”

  “哦？”景生挑眉看向玉妄，问道：“玉兄有何想法？”

  玉妄给景生慢慢分析，“她们二人的确有离开风雨楼的可能性，但是茗蕊的情人作为风雨楼的杀手，应该没那么容易脱离组织。”

  景生插了一句：“可是当时的风雨楼正值高层洗牌，不一定会对下属杀手有太严格的约束力。”

  玉妄轻笑摇头，“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她们没离开的原因。”

  景生蹙眉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，但是又没转过来，就听玉妄继续道：“景兄说当时风雨楼正经历高层洗牌，即是说风雨楼内部的杀手极可能会有分流的状况。事实证明确实后来从风雨楼分离出了一个血煞。”

  仔细捋过这些信息，景生大致明白了玉妄的意思。

  “所以玉兄认为，风雨楼可能害怕自己的杀手流失太多，所以会对一些犯了错的杀手宽大处理，进而达到自己挽留下属的目的。”

  “没错，”玉妄点头，“不然他们若是一言不合，就杀几个人，怕是更会给风雨楼带来重创。”

  这的确可以成为一个她们两个人不离开风雨楼的理由，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。

  “若是她们去了血煞呢？”

  景生歪着头看向玉妄，但玉妄还是摇头道：“那也是在风雨楼的可能性最大。”

  “为什么？”景生不大明白。

  “那个杀手是和茗蕊一起的，按照血煞的行事风格的确她们去血煞的可能性更高。然而我们现在可以想得到，别人也想得到。”

  特别是当时的风雨楼楼主。

  景生摇动扇子的手顿了下，恍然大悟。

  “对啊！”景生脑中思绪急转，立刻明白到，当时的风雨楼楼主肯定能想得到这些。逃跑一个就是一个缺口，能堵一个是一个。既然有茗蕊这个明摆着送上门的软肋给他拿捏，他何苦要放走一个可以利用的杀手去血煞？

  景生又想了想，道：“但是血煞这些年一直都没有风雨楼的势力强，更多的人都是会找风雨楼，也跟风雨楼接任务不分良莠有关。既如此，像茗蕊和她的情人那样的人，岂不是有可能早就出事了？”

  “为何这么说？”

  景生微微皱眉分析道：“有没有可能和后来风雨楼的风格无法达成共识，从而导致她们……”

  玉妄垂下眸子思索片刻，道：“应该不会。茗蕊是从玉琼阁出来的人，对人情世故了解的只多不少。以她得到性格可能会有心软，但是如果涉及到她们的自身利益，尤其是身家性命这种重要的利益纠葛，看看玉琼阁的大火就知道了。”

  “有道理。”景生肯定地点头，“也就是说现在茗蕊和她的情人更大的可能是在风雨楼。”

  那么现在定好的目标还是要去找风雨楼看看茗蕊等人在不在。

  景生暗暗叹出一口气，“找”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，无论是找人还是找东西。

  但如果不想找的话，就并不会觉得难了。

  沈义荃劝了楚崎不知多少次，楚崎就是不听，说到最后沈义荃都想发火了。

  “魏寥是你多少年的兄弟了，你就这么放任他离开？！难道你就真的相信魏寥会真的背叛壬誊会？！他可是你过命的兄弟！”

  楚崎一脸漠然地坐在书桌旁处理文件，淡淡道：“他要走，谁都留不住。我何必非要花力气找？”

  “你！”沈义荃被他气得说不出话，用手指了他半晌，最后狠狠一撂手，转身负气离开道：“随你便吧！”

  书房门没有关，也不会有想象中摔门的声音。沈义荃的背影在迈出门口的下一瞬间就拐了个弯，去了西园。

  楚崎一直盯着手上拿倒了的文件，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，静静地有些出神。

  楚崎的脑中不断回荡魏寥那天和他大吵一架的话，一遍一遍。

  “壬誊会成立是为了他，第一次和大批盗匪为敌是为了他，第一次和官府对上还是为了他！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兄弟会有什么后果？！”“和官府对上，行差踏错哪怕一步，我们都可能成为方圆百里所有人唾弃的渣滓！”

  兄弟……后果……

  呵呵。楚崎突然冷笑了起来，眼神里带着十二分的寒意。

  后果？！他会让那些想给他一个后果的人知道，他楚崎，从来不知道“后果”是个什么东西！

  楚崎在那一刻下定了什么决心，沈义荃不知道。沈义荃只知道小七好像变了，变得有点冷漠，甚至冷酷。

  魏依然他也知道不是楚崎的错，但是魏寥……魏寥也是他看着从少年到现在的，小七不应该这样做！

  沈义荃叹气，又不知自己到底是为了魏寥的出走而叹气，还是为了楚崎的变化。

  低着头不知走了多久，猛然被看守西园的小厮小心地问了一句：“沈先生？”，沈义荃才回过神儿来。

  沈义荃勉强笑笑，摆了摆手，“没事。”小厮也不好多问，只跟着笑了一下点点头，也就继续站着看门了。

  等回到西园的卧房里，沈义荃皱着眉头在桌旁坐着，不断回想起这几天来的怪事。魏寥从那次出门找回孙吉的尸体之后就变得不对劲了。

  先是刚回来就和小七大吵了一架，然后就不断的违抗楚崎的命令，甚至有的人暗中报告给楚崎，说是魏寥在向其他人透露壬誊会的机密！

  沈义荃听到这种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陷害魏寥！他了解魏寥，十分清楚魏寥根本不是会出卖壬誊会、出卖兄弟的人。

  可是魏寥诡异的行为也都是实实在在的。如果说是为了魏依然，可是魏依然的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，魏寥不是不顾大局的人，魏依然也明事理。

  如何就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？

  沈义荃坚决不相信是为了背叛了壬誊会，更是坚决认为魏寥是有苦衷的。

  他感觉到有些什么事情，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，正在将楚崎、将魏寥，将整个壬誊会拉下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