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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六十九章起床以后





  第六百六十九章 起床以后

  早晨醒来的时候段闻之已经不在了,隐隐约约听见楼下厨房有叮叮作响的声音,苏时木猜想大概是吴妈来了。身旁的床头柜上放着叠的整齐的衣服。拿起来一看,原来是纯白的t桖,领口处是一圈看似凌乱但简洁好看的匝边。然后是一件蓝色牛仔裤。穿在身上尺寸竟然刚刚合适。苏时木蓦地想起那晚段闻之个自己洗澡的事情,脸不由的红了。

  走下楼的时候,吴妈已经在往外端饭,餐桌上已摆满了不少的食物。

  “少爷今天要回来进餐吗?”苏时木问。

  “不是。”

  “那干嘛做这么多吃的呀。”苏时木有点吃惊的说。

  “都是少爷吩咐的,说小姐最近没有怎么吃东西,要好好补一补,所以做了很多。”吴妈一一解释道。继而又补充道“少爷还说等小姐起床后,要记得喝一碗姜汤。”

  “恩”苏时木应道。

  苏时木端起放在桌子边上的姜汤一饮而尽。巨大的刺激让食道很是不舒服。她赶紧接过吴妈手里的甜点垫一下。为了分散注意力,苏时木装作无意的问吴妈。

  “吴妈,你在段家有很长时间了吧?”

  “我呀,”吴妈像是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一样开口说了起来。

  “我在段家已经有二十几年头了,少爷就是我一手带大的。”

  “那你应该知道少爷妈妈的一些事吧。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?”苏时木好奇的问。

  就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苏时木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一些事。吴妈眼里的太太是一个优雅很有气质的女人,有良好的家教知书达理,对待别人总是很温和。进行着色彩研究,是有名的色彩大师,总是被邀参加全国有名的时装秀,甚至国际上的人有时也会莫名而来。平时太太并不应酬,总是一个人呆在那间小房子看书,听音乐。也会用很长的时间呆在地下室的一间工作室,那是老爷专门为太太装修的一间工作室。在太太死的前几年她总是一个人呆在工作室里。最后设计出了有名地anla系列时装,但是太太那年没有把自己的时装注册商标,也没有拿在时装秀上展览。就在老爷以为太太病都快好了的时候,太太在一个没有任何预兆的中午死去,是吃了一瓶安眠药,躺在床上静静死去的。没有任何挣扎。老爷很悲伤,从此把那间屋子一直保留下来,一直保持定期整理和清洗那些衣服的习惯。

  “那太太到底的了什么病呢?以至于最后只有以死解决。”苏时木问

  “很严重的抑郁病。”

  “抑郁病?”

  “恩,太太生下两个少爷后就有一点轻微的产后抑郁,但是在老爷的细心照料下基本上痊愈了,可是后来受到一些事的打击后,抑郁症又变得更严重了,先是不再出门见朋友,不参加任何交际活动。最后是不愿亲近小少爷。饮食也没有规律,不愿和人说话,晚上总是失眠,不停的哭泣。身体很快的消瘦下去。总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,要不就是呆在地下室的工作室。一开始老爷还试图带她出去走走,可是那样她的病反而更严重。老爷最后没有办法,只能让她一个人呆着,平静平静。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成为那样。因为在太太死的前几天根本没有任何预兆。相反太太看起来好像精神很好,亲手做饭给老爷吃,还有时会叫我坐在她的旁边,然后说小少爷小时候的趣事。因为平时她会经常失眠,老爷便吩咐我们每晚给太太一颗安眠药。从最后的事情看,太太自杀是有预谋的。她吞噬了整整有一瓶量地安眠药。可惜这样好的人。”吴妈说完用衣袖插擦着眼泪。苏时木心里也很难过,她起身为吴妈拿来餐巾纸。

  “可是吴妈,你说的两个少爷是怎么回事。?”苏时木忍不住好奇的问。事情越来越诡异。

  “小少爷本来还有一个哥哥的,和小少爷长的很像,两个孩子感情很好。但是有一次老爷带太太和两个少爷去参加一个商业聚会。没想到被商业劲敌盯上,他们诱骗两个少爷离开了酒店,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大少爷被人抓走了,人们在酒店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躲在垃圾桶里的小少爷。最后不管老爷运用什么手段还是没有找到大少爷。有很多传闻。有的说大少爷被人贩到了国外当了苦工。有的人说大少爷被人解剖,各个器官被卖了。也有人说大少爷在街头流浪。可是种种传闻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证实。老爷和太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疲命寻找,但是一直没有音讯。但是太太听到这些传闻后一度昏迷进了医院,从此引发了严重的抑郁症。最后导致了自杀。这些事太惨了。还有小少爷因为受到这些事的打击,丧失了一部分记忆,不记得以前的一些事,忘了自己有一个哥哥,也忘了这件事的发生”吴妈讲着,眼泪不停的流下来。

  苏时木心里像针扎般得疼痛。原来这个富丽堂皇的家里有那么多不幸和惨烈。那么段闻之呢,他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,父亲忙于生意,母亲在自己五岁的时候服毒自杀,此后的人生他是怎样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过来,他会不会一个人躲在孤寂的夜里悄悄哭泣,会不会在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想起自己那失踪的哥哥。他坚毅的表面有多少不敢示人的伤口,他满不在乎的表情下有多少隐忍的疼痛和寒冷。突然有那么一刻她很想打一个电话给段闻之,只是想问问他进餐了么?他有没有看见落地窗外铺满地的厚厚阳光。

  她没有顾得上吃早餐,转身蹬蹬蹬的跑上楼梯,她想打电话给段闻之,恩,是的,打电话给他。用他给她的那个手机。用电话薄里只存了一个号码的那个手机打电话给他,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吃早餐,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。

  手机没有在她的房间,她转身走进段闻之的房间,在桌子上找起来。没有,她又随手拉开电脑桌下边的抽屉找起来,那么急,那么忙乱。就在这一刻满满的疼惜充溢她的胸腔,像是来势凶猛的潮水一样将她淹没。压抑的她想流眼泪。她浑身的肌肤和神经都在轻轻颤粟,为这突然而来的相知。原来自己是爱他的,爱他的悲伤,爱他的冷漠。爱他身上的气息。抗拒只是以为他不懂自己的悲伤的,但事实上他经受的那些残忍实事比自己要惨烈的多。她还有母亲依靠,可是他呢,他能依靠的肩膀在哪里呢?自己还那样伤害他,以为他是铜身铁臂,可以承受任何拒绝和打击。可事实上他的心已经伤痕累累。他的冷漠和玩世不恭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脆弱不被别人洞悉,但是自己怎么可以这样熟视无睹的践踏。只是最残忍的事。

  她的慌乱使她的手有一点颤抖,她终于拉开了最下一层地抽屉,还好手机还在并且看起来好着。苏时木用颤抖的双手拨出了那个号。

  “喂”是沉稳温润的声音,

  苏时木听到这个声音,像是安下了莫名慌乱的心,顺势靠着电脑桌坐下来,把头轻轻的抵在蜷起来的膝盖上,手机紧紧地贴在耳朵上,怕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一样。

  “是我”苏时木说。

  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。然后又传来那沉稳温润的声音。

  “乖,进餐了么?”段闻之温柔的问。

  “恩”苏时木轻轻的应着。

  电话里大段大段的沉默着,有那么好一会儿,苏时木都要以为那边不在了,但是又听见了椅子转动的声音,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。

  “今天的阳光很好。工作不要太累,要记得进餐,开车注意安全,不要喝酒,晚上我等你回来”苏时木一口气说了很多话,好像心里憋了很久一样。她就那样一字一顿的温柔的说给他听。

  有好久然后又听到那个浑厚的声音。他说:“好”。